第八章 医生这一特定群体应发挥的作用#

必需要有驾驭F1赛车的F1车手的技术 “人类将战胜衰老这一疾病”

“人类将战胜衰老这一疾病"这一愿景,其宏大程度足以与"人类能够抵达月球"的阿波罗计划相媲美。在这一宏大叙事中,若有人问:“如果真能治疗衰老,那么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物质会是什么?“我的回答是:“5-脱氮黄素(TND1128)是最具潜质的候选者之一。“正如第9章将要介绍的临床实践所证实,5-脱氮黄素(TND1128)已展现出显著效果,它正站在抗衰老治疗的最前沿。

那么,在这一宏大背景下,医生应扮演怎样的角色?我们不能仅因5-脱氮黄素(TND1128)本身的卓越性能而迷失方向。如果仅仅停留在"销售"层面,那医生的专业价值又何在?正如F1赛车的价值,与赛车手将其性能发挥到极致的价值,二者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唯有通过这样的协同配合,才能突破以往不可能实现的境界。

同样,正因为5-脱氮黄素(TND1128)是一种如此卓越的物质,我们更应最大限度地善用其潜力,并将其价值充分展现给社会与世界。我认为,医生在此过程中应承担三大核心角色:

  • 临床研究
  • 临床实践
  • 公共卫生

这些职责,远非简单的"销售"所能胜任。

临床研究——将临床问题定义为研究问题#

与药学家开展的基础研究不同,临床研究直接涉及人体应用,因此离不开医生的深度参与。为了充分发挥TND1128这款"F1赛车"的潜力,我们有必要系统梳理其应用方法及临床研究路径。

首先,临床研究主要分为两大类:

想要验证的命题 研究设计 成本
干预研究 极为重要
观察研究 较为宽松

若希望直接启动临床研究,观察性研究是唯一的入门途径。其中,描述性研究作为最简单的研究设计,即便像我这样的普通私人执业医生,也能毫无障碍地立即着手。事实上,银座AIGRAD诊所已在伦理审查委员会批准下,开展了基于5-脱氮黄素(TND1128)的观察性研究。

通过初步数据的逐步积累,我们可以提出假设,并在持续观察中反复修正,进而增强对假设的信心,最终将其凝练为有待验证的科学命题。

干预性研究的目的,正是为了验证这些命题或假设的成立。在这一过程中,“如何证明”几乎完全依赖于严谨的研究设计。以建筑为喻,研究设计如同绘制施工蓝图——蓝图一旦确定,后续工作便可按图推进。

由此可见,观察性研究如同绘制正式蓝图前的草图阶段,而干预性研究则是依据最终设计图进行实际建造的过程。

那么,在这一体系中,有哪些是唯有医生才能胜任的工作?我认为,关键就在于将患者作为完整的生命系统、作为复杂的生物模型进行观察与分析,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假设,进而将其转化为可供验证的研究命题。用专业术语来说,这就是将CQ(临床实践中产生的原初问题)转化为RQ(可被系统验证的研究问题)的过程。

需要明确的是,将CQ转化为RQ与最终解决RQ是两个不同的阶段。以大学数学中的应用题为例,前者相当于将“比较图形大小”的实际问题,转化为“证明某一不等式”的数学命题;而后者则是完成该不等式的具体证明。解决RQ的工作,有时可能更依赖具备数学与统计学背景的专家,而非临床医生本身——当然,如果医生同时具备这些能力,无疑更为理想。

Alt text

在基础研究中探索的科学家,在临床一线实践的医生,以及在临床研究中分别负责提出假设的医生和负责验证假设的统计学家、数据科学家——只有通过明确的分工与紧密协作,才能高效地将真正有价值的物质推向实际应用。

医生正是贯穿这一流程、能够承担核心角色的关键专业群体。然而,或许正因为日本医生在常规临床工作中的价值已被高度认可,与国外相比,日本的临床研究整体仍显薄弱,尚未得到应有的重视。

可以肯定的是,若无对临床研究的系统性预算投入与战略性事业规划,基础研究中那些卓越的知识产权将难以实现其社会价值。这也正是我感到有必要呼吁日本全国范围内的“医生群体”共同参与、积极推动的原因所在。

临床行为——诊断性治疗#

如果说临床研究的核心是“提出假设并验证其正确性”,那么临床实践的本质便是“确认有效性并付诸应用”。不过,任何临床行为都必须建立在诊断学的基础之上。在使用5-脱氮黄素(TND1128)这类前沿物质时,仅仅“治疗患者”是远远不够的,关键在于“以诊断学为依据,实施精准而恰当的治疗”。

若能对这门诊断学有哪怕概念性的理解,我们在收集和分析诸如新冠病毒感染相关信息时,对于病毒本身特性或疫苗作用机制的理解,都将更为清晰。就我个人观察,这门学科的系统讲解与公共传播目前仍较为欠缺,这一现象令人不解。

实际上,诊断学作为一门系统学科的发展历史并不长。在日本,中青年医生普遍将其视为常识,但更早执业的医生未必系统掌握。为学习这门学问,不少医生曾追捧医疗剧《ER》,而横须贺美国海军医院与冲绳县立中部医院等地,也成为许多医生争相进修的热门选择。

回想我在医学院求学时期,东京大学的课程体系中虽设有症状学,但诊断学似乎并未被列为必修科目。当时我有幸在一位富有远见的同学引荐下,前往急诊科接受了关于“诊断学”的特别实践指导——当然,这已是十多年前的往事,如今情况或有不同。

就现行医疗体系而言,全科医生的诊疗模式与这一理念最为契合。我们来看一个具体案例:假设一位患者的血压读数为150/110mmHg。血压升高的背后可能有哪些原因?我们需要根据心脏问题、血管问题、肾脏问题或激素异常等不同可能性,制定相应的治疗方案。其中也存在“与衰老相关的血压升高”情况。正如第二章所述,世界卫生组织在2019年发布的ICD-11中,已正式将“衰老相关(aging-related)”纳入扩展编码XT9T。

经过系列检查,若我们初步判断“衰老”因素导致患者血压升高约30mmHg,此时若仅使用传统降压药物,便只是针对症状进行治疗。由于根本原因在于“衰老”,正确的治疗方向应是使用5-脱氮黄素(TND1128)来干预衰老进程。实际治疗效果如何?该患者的血压最终降至120/90mmHg——这正是我临床实践中的一个真实案例。 这种诊疗方法被称为“诊断性治疗”。在治疗初期,医生所做出的仅是初步诊断;随着治疗见效,才反过来验证了初步诊断的正确性。在公众的一般认知中,常常认为医生的诊断是绝对准确的,并基于此开展治疗。然而在实际医疗过程中,占主流的恰恰是诊断性治疗——医生先提出初步诊断,继而实施治疗,若治疗见效,则该诊断便转化为确定诊断。

那么,如果初步诊断有误呢?医生会在此基础上重新评估、再次提出新的初步诊断。通过如此反复的诊断性治疗过程,直到治疗最终生效,该阶段的诊断即成为最终诊断。这一完整流程在医疗现场被称为“鉴别诊断”,是极为常见的临床实践。

因此,诊断性治疗应从负担最轻的诊断方案开始尝试,这样也更便于后续方案的调整。基于这一思路,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先治衰老,再论其他。”

如第2章所述,传统降压药等治疗手段是针对单个“脏器”的局部优化,属于对症治疗;而对衰老的干预则属于系统性优化,是根本性治疗。它是负担最小、效果最大的治疗方向——这正是“治疗衰老”的核心理念。

需要再次强调的是,5-脱氮黄素(TND1128)确实是一种非常出色的物质。正因其卓越,我们不应仅满足于开具处方或进行销售,而应持续思考与探索——对给药剂量、给药途径和用药时机的选择都建立假设、持续积累数据。

我们应充分运用诊断学方法,系统记录针对不同疾病所实施的诊断性治疗及患者的相应变化。唯有积累这些数据,才能获得诊断学中最关键的“统计依据”。如果说临床研究是对“正确性的验证”,临床实践就是“正确性的应用”,而最后要探讨的公共卫生,则相当于“正确性的普及”。

公共卫生:构建老龄化流行病学数据库#

除了临床研究与诊疗工作,医生还承担着另一项重要职责。让我们依据《医师法》总则第一条的规定来理解:“医师通过履行医疗及健康指导职责,致力于提升公共卫生水平,保障国民健康生活。”

这意味着,医生不仅需要在临床实践中履行职责,还在公共卫生领域扮演着关键角色。具体到5-脱氮黄素(TND1128)的研究与应用,这一职责体现为建立针对"衰老"这一疾病的流行病学数据库。通过严谨细致的临床实践积累,我们将逐步构建起这一重要的流行病学数据库。下面让我们深入探讨具体内容。

诊断学中的检查前概率即为“流行病学数据”本身#

医生的诊断过程,本质上是一个动态演进的推理系统。诊断结论只有在基于初步判断(即初步诊断)实施的治疗(即诊断性治疗)取得预期效果后,才能最终确立为确定诊断。

这一过程与刑侦剧中精明警探锁定真凶的推理手法颇为相似。假设发生了一起密室案件,有三名嫌疑人进入侦查视野。随着新线索的不断出现,对各嫌疑人的怀疑程度也会持续变化。同样地,当面对三种可能的病因时,每当获得新的临床信息,对各个病因的怀疑概率也会相应调整。

这种在检查前后发生变化的概率,在诊断学中分别称为检查前概率和检查后概率。以刑侦为例:初始阶段三名嫌疑人嫌疑相当,检查前概率各为33%。当出现"与受害者存在金钱纠纷"这一线索时,相关嫌疑人的检查后概率可能升至50%;若再获得"案发前日曾与受害者激烈争吵"的目击证言,该概率可能飙升至90%。反之,若该嫌疑人提供出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其概率则会骤降至10%以下。由此可见,新信息的出现会持续改变对各个可能性的评估权重,这一过程在诊断学中被称为检查前/后概率的动态波动。

而诊断性治疗,就相当于在锁定主要嫌疑人(检查前概率已达90%左右)后进行的最后"试探”。就像刑侦剧中常见的桥段:通过精心设计的试探,嫌疑人无意中泄露了只有真凶才掌握的细节,最终使概率达到100%而确认罪行。

因此,诊断性治疗的本质在于:通过治疗的有效性,反过来验证初步诊断的正确性,使其转化为确定诊断。与"因诊断正确所以治疗有效"的直线思维相比,这种"因治疗有效故诊断正确"的反向验证逻辑,可能更贴近临床实践的真实场景。

那么,这种诊断性治疗的依据从何而来?如果刑警的"试探"属于最终环节,此时嫌疑人为真凶的概率已经极高。而为了达到这个阶段所需的前期筛选过程,以及整个推理链条的起点又是什么呢?

借用诊断学泰斗劳伦斯·蒂尔尼医生的精辟见解,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于患者的基本资料(年龄与性别)和规范的病史采集。实际上,从血液检查、超声等生理功能检测到CT等影像学检查,所有这些都是为了逐步缩小"检查前概率"的范围。而真正关键的,在于准确判断应该进行何种检查,以及预判这些检查将如何影响检查前概率与检查后概率的变化。

这种基于患者基本资料和病史采集(包括既往史、家族史、吸烟饮酒等生活史)的过程,就是经典的"问诊"艺术。规范的病史采集才是一位优秀临床医生的核心技能。让我们通过三个同样主诉"突发胸痛"的病例来体会这一点:

  • 病例一:20岁男性,突发胸痛
  • 病例二:20岁女性,突发胸痛
  • 病例三:60岁男性,突发胸痛

虽然主诉完全相同,但很少会有医生认为20岁男性与60岁男性的病因可能相同。当我们进一步获取更多信息后:

  • 20岁男性,突发胸痛,体型瘦高
  • 20岁女性,突发胸痛,近期经历感情挫折,呈现病态消瘦
  • 60岁男性,突发胸痛,体型肥胖,有长期吸烟史

这时,具备医学素养的医生就会产生不同的诊断倾向:

  • 年轻瘦高男性突发胸痛 → 考虑自发性气胸
  • 年轻女性在情感创伤后出现胸痛伴消瘦 → 考虑心因性因素
  • 中年肥胖男性有吸烟史的突发胸痛 → 高度警惕心肌梗死

由此可见,规范的病史采集能够为医生提供至关重要的诊断方向,这也是精准医疗的第一步。

气胸常被称为"帅哥病”。在杰尼斯偶像团体成员中时有发生,雅虎新闻也偶有报道。女性病例则多与过度追求"瘦削体型"导致的神经性厌食有关,往往存在心理因素。而60岁男性病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良生活习惯导致的健康问题。

由此可见,仅通过系统整理这些基本信息,就能显著缩小疾病的可能性范围。这正是个人基本资料和病史问诊备受重视的原因。只有在明确检查前概率后,才能有针对性地进行必要检查。若问诊不细致,医生将难以确定该进行哪些检查。

以气胸为例,通常需要拍摄胸部X光片。一旦确诊,必须立即进行胸腔闭式引流治疗,绝不能悠闲地等待血液检查结果。事实上,若患者已出现张力性气胸,医生仍按部就班安排X光检查,这种处置是值得反思的。正确的做法是:在X光检查前,通过问诊和初步体格检查做出临床判断,立即实施胸腔引流。

对于疑似心肌梗死的患者,到院后必须立即给予吸氧、阿司匹林等紧急处理,不能等待血液检查或CT结果。关键在于迅速做出心肌梗死的初步诊断并立即开始治疗。即使最终诊断有误也无妨,因为我们已经避免了最坏情况的发生。

再举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案例:若急救人员信息有误,将20岁女性的"突发胸痛"误报为"突发腹痛”,就必须考虑痛经或妊娠相关情况。特别是在不能排除妊娠可能时,必须避免任何放射线暴露。

由此可见,患者基本资料和病史问诊所获得的"流行病学数据”,直接决定了临床处置方案的选择。这是所有检查、诊断和治疗决策的根本出发点。

制定衰老的分类标准#

不同医生的临床与诊断能力存在显著差异。专科医生在其深耕领域具备从诊断到治疗的完整优势,但在其他科室的疾病判断上可能有所局限。例如,胸外科医生面对妇产科相关腹痛时,诊断能力可能不及专科医师。而全科医生和急诊科医生虽精于临床判断,但在手术等关键环节仍需转诊至相应专家。医疗团队的分工协作确有必要,但不可否认,主治医生的专业水平直接影响着医疗质量。

如何提升不同专业领域医生的整体效能,缩小医生之间的水平差异,已成为重要课题。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于构建系统化的流行病学数据库。

“基于检查前概率实施诊断性治疗”——这种说法听起来专业,但通俗来讲其实就是"有依据的推测”。诊断性治疗的可靠性,完全取决于检查前概率的精准程度。这与刑侦中通过缜密排查后进行针对性审讯同理。为了提升这种"推测"的准确性,缩小非专科医生与专家之间的判断差距,建立流行病学数据库显得尤为重要。

专家医生凭借多年临床实践,形成了难以言传的隐性知识与全局判断力。为了让普通医生也能系统化地掌握这种专业直觉,构建针对"衰老"这一疾病的流行病学数据库势在必行。

要预见未来30年的发展,过去30年的经验值得借鉴。2019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ICD-11将"衰老是一种可治疗的疾病"纳入分类,具有里程碑意义。回顾1990年的ICD-10,同时期建立的TNM分期等分类体系,以及各民间组织构建的"癌症数据库",使得全球科学家和医生能够基于共同标准验证假设,最终推动癌症治疗取得突破性进展。同样地,建立衰老数据库并制定相应分类标准,也将显著推进抗衰老治疗的发展。预计在2050年前后发布的ICD-12中,衰老分类标准必将得到充分体现。

我认为,5-脱氮黄素(TND1128)不仅是重要的治疗方法之一,更是制定这一分类体系的重要基石。正因如此,我们不仅要推动基础研究成果的临床转化,更要借此构建完整的衰老疾病数据库。

建立"衰老"流行病学数据库无疑是一项国家级的系统工程。日本作为全球最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国家,在健康长寿数据收集方面具有独特优势。我们预期,通过向各国输出这一数据库体系,不仅能创造外汇收入、提升GDP,更可为医疗保险等社会保障支出提供新的资金来源。